感情是假的,利用是真的
時間:2024-10-19 來源: 作者: 我要糾錯
我在22歲這一年隱約感受到自己身體里面潛在的超速的衰老。
過早的接觸社會,從公司的最低層做起。頂頭上司說,你所要完成的不只是呆板的工作,努力成為公司里一個重要的角色,切莫讓公司覺得有你沒你都一樣。單純的我便將此當作生活目標。之后的日子里,遇見所有的問題都當作份內事,一絲不茍地完成。不多時日,我在工作流程的一個重要環節獨當一面。進入公司的第一春節之后,我升職了。
這曾經被視為比登天還難的目標,在不經意便到達了。
什么時候起,星期一成為最難熬的日子。早晨對鏡梳妝,對面的我像是被水泡發了的浮尸借來一雙眼睛,腫脹著,睜不開。每天晚上下班,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。有幾次虛弱到無法行走,眩暈。打電話求援,然后無力地坐在馬路邊上等候,不顧一切儀容,像一根正在腐爛的蒼白的茄子,直到有人用自行車將我推行回家。
疲憊。厭倦。抑郁和焦慮。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變成負擔。我開始變得不會說話,語無倫次,顛三倒四,斷斷續續。就好象一只正在飛行的熱氣球,必須一件件地拋掉負擔,以確保自己能夠安全前行。
BBS里,有人在我不經意的言論后回應說,我應該去看心理醫生。一位老友卻說,我不過是需要一個男人,一個可以打開我心扉的男人,一個可以依靠的人。他說的對。不求分擔,但求依偎。
事實上我的小男友今年年方20。最初的時候,他帶給我無限的單純的快樂。我以為,這是我唯一缺乏的東西,在他身上得到則別無計較。然而,理性化的東西一旦觸碰到現實,就便得顯得丑陋無比。事情并非我不需要他過多的付出便能圓滿,我忽略了他對我的必須的索取。我錯了。他成為我的煩瑣公務之外又一大負擔。
常常我會與他生氣。他先約了我,又答應朋友的邀請。他的行為常常逼迫我質疑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。而他的辯解,就好象擰了十八道彎,卻還是擰不斷的麻花。他不過是個年少輕狂的孩子。很多事情他未曾經歷,還不能在心中明辯輕重。他反復地不著邊際地辯白,是因為他自己根本不知道錯在哪里。我又怎能與他計較。如何計較。成長才是他的煩惱。生計,事業,財產,對他而言還有一大段距離。他連自己都無力負擔,我又指望什么。
我說:我們分手吧,不管你是否同意,此刻起,我這里單方面生效。我料到他定是不從。他在電話那頭懇求再給他一次機會,并要求我指出他的每一處不是,好讓他一一糾正。我一只手握著電話,一只手艱難地試圖撕開糖紙。我不想再和他多說,反正他現在也不會明白。我只是想離開這里,擺脫眼前的困擾,去一個新的地方。一時的逃避是我的特長。
我對所有人說,我要去蘇州工作。即使再遇見麻煩,也都是新鮮的。我寧愿如此。像驕傲篤定的學生,即使自己的答案與眾不同,也絕不參考任何人的意見或態度。
離開的那天早晨,我被時急時緩的雨聲吵醒。秋天在一夜之間降臨。拎著行李去火車站的時候,雨還沒停,淅淅瀝瀝的,似是永無休止。南京自古便是一座悲情的城市,遇到這般下雨的天氣,就連道旁的樹木都顯得分外多情。
我之所以選擇蘇州,一是因為靠南京很近,萬一反悔2小時便可回到家中;二是因為這里有一個男人和一段未定論的曖昧情緣。
他是我在網絡游戲中認識的朋友。游戲里,我是他的上司,他里里外外地叫我“丫頭老大”。“癡人”是他在游戲中的名字。一年未聯系,我已將他的真實姓名忘得一干二凈。
曾有一段日子,我們在網上聯系十分頻繁、密切,幾乎是無話不談的朋友。他是蘇州一家著名的家族企業的二世祖。老爺子為他決定大學的專業,安排他的工作單位,在婚娶之年為他相中妻子,40歲的時候便可享受雙份養老保險,衣食永遠無憂,……癡人猶如一只被豢養的小鳥,生活的目的就是為了死亡。只能在圈定的范圍內撲騰著孱弱的翅膀,卻只是無濟于事。
我是個不輕易說“對不起”的人。卻深刻地記得某個清晨,天剛蒙蒙亮,空氣泛著淺藍色的光芒,我穿過沉寂的電腦屏幕對癡人打出三個字:對不起。
前一天晚上,我們一如往常在網上聊到深夜。每個人都是有死穴的,我說,一旦觸及則不可遏止地悲傷、疼痛、憤怒。往事如同一大塊壓住腦神經的淤血,人們變得麻木。聊到我的死穴是什么時,我的情緒驟然墜落,我卻無能為力,沉默著,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。然后我感到一陣濃重的眩暈和惡心,便平躺在床上休息。我知道我這是醉煙了。
我在不知不覺中睡去。睜開眼時,天已蒙蒙亮,空氣泛著淺藍色的光芒。臺燈還亮著。電腦屏幕陷入一片漆黑,進入自動屏保狀態。點亮屏幕,QQ在不知疲倦地閃動著。查看,竟全是癡人的留言。從深夜到凌晨,滿是關切與擔憂。丫頭你怎么了……丫頭老大,你不要嚇我……你說句話吧……丫頭,現在是3點鐘,第2包煙就要抽完了,煙灰缸已經換過3次……煙抽多了,丫頭,我想吐……丫頭老大,我的電腦一直開著,我的手機是13*********,有事隨時叫我……
清晨5點半的時候,我回復,癡人,對不起,我自己醉煙,不小心睡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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